***第29卷第2期
Vol.29
No.2
绥化学院学报2009年4月Apr.2009
JournalofSuihuaUniversity
进化心理学的新取向———进化发展心理学
刘建岭1，2
（1.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
吉林长春130012；2.中州大学学工部
河南郑州
450044）
摘要：进化心理学在过去几十年内得到了极大发展和广泛关注。Lickliter&Honeycutt在研究了其理论框架的基本假
设之后，认为在当代生物学所提供的知识背景下，这些基本假设都是有缺陷的，认为成功地把进化论的原则和方法纳入到心——发展动力学，从而提出了进化发展心理学的概念，即用进化的基本原则来解释当代人类发展。理学中需要一种新的视角—关键词：进化心理学；进化；发展；进化发展心理学中图分类号：B8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8499（2009）02-0056-03
一、引言在公众文化中有一种普遍的共识，认为理解了基因以及蛋白质之间的交互作用就有可能理解所有生命，包括人类的——动物行为学和本性。大多数心理学家都承认，进化心理学—社会生物学的混合，在过去几十年内得到了极大发展和广泛关注。把进化论的原则和方法纳入到心理科学中，可为探索人类心理机制的起源和本质提供一种有用的启发式框架，这是无可怀疑的。进化心理学根据适应的、演化的机制来解释人类行为,认为进化和行为之间的因果关系是通过心理机制而实现的。
些基本假设都有缺陷。他们认为成功地把进化论的原则和方——在法纳入到心理学中需要一种新的视角，即发展动力学—所有的对人类行为的生物学和心理学解释中都承认发展过程的中心作用，反对先天决定论、还原论以及其它形式的基因中心论。
在生物科学和心理科学的当今知识背景下，研究人类行为和发展的基因中心论已经站不住脚了。这种观点代表着显性特征形成和保持的一种不必要的还原论观点，通过暗示研究者们可以忽视发展的基础意义来研究进化问题，因而阻碍了心理学实验与理论的发展。结果，许多心理学家仍然想当然地认为人类行为是由发生在遗传水平的基本程序决定的。这种单向的和由下而上的观点在解释人类行为原因的时候，往往忽略当今生物学的大部分概念和实验研究结果。生物学的近期研究表明遗传因素通常是个体整个发展系统的部分，在整个系统中没有一个因素或水平拥有因果或优先权，基因的功能意义或者任何其它影响行为发展的因素，只有在它们与其系统联系起来时，才能得到理解。
Lickliter&Honeycutt[1]（P819~835）认真地探讨了试图统一进化
论和心理学的潜在假设：显性特征在个体发生之前可以预先进行描述；基因包含着对显性特征进行预先描述的程序，环境或者经验仅仅为这些程序得以表达提供激发作用；基因是压缩的和不受非遗传因素(extrageneticfactors)影响的，它们在发展中所起的因果作用是固定的，它们为显性特征的隔代遗传提供了唯一可靠的源泉；遗传突变的创造性、产生新异性力量和自然选择能够解释一个种群中适应的范围和本质。
二、生物学证据目前心理学进化取向争论的焦点，是关于人类行为发展
Lickliter&Honeycutt在研究了心理学进化取向概念框架
的基本假设之后，认为在当代生物学所提供的知识背景下，这
*[收稿日期]2008-11-05
**[作者简介]刘建岭（1976—），男，河南汝州人，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2006级心理学博士，中州大学讲师，研究方向：理
论心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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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本质和原因的假设。个体的发展有赖于基因，基因是代代相传的载体；因而，个体发生可被理解为向着一个既定显性特征发展。这种观点的基本前提是：身体形式、生理过程和行为特征在个体发展之前就可以进行描述。当然，基因携带发展的程序这种观念不是进化心理学独有的。20世纪期间，生物科学把基因描述为，两代间显性稳定性的提供者；可以解释显性特征的因素；指导个体发展的介质。
[2]
器官从而产生适应性行为。
然而，通过自然选择的创造性或设计作用，来解释个体发生的过程或结果从本质上讲是错误的，因为自然选择不是一种能够产生显性变化的创造性力量。自然选择的作用是有限的，因为它仅仅能够通过降低不成功显性特征的数目来影响现存显性特征的分布，与进化心理学家的主张相反，它不能解释这些显性特征是如何产生的。
近年来，许多生物学家、心理学家和哲学家一再强调这样的观点，即自然选择没有创造性力量，但是能很好地看作发展过程中不成功显性特征的过滤器。Gottlieb[8]（P792-802）对这种观点作了很好的总结：“自然选择作为一种过滤器，可以保护能重复生产的成功显性特征。这些成功的显性特征是个体发展的产物，因而是个体对其发展环境适应的结果。”如果这些显性变化在生存和再生产中有稍微优势，那么没有新异显性的竞争者就会最终在种族中消失。自然选择确实在进化过程中发挥重大作用，但是，是发展过程为进化变化提供了创造性力量。[9](P1687-1708)对发展过程中有规则基因的时空表达的变化而形成新显性特征的研究，以及对基因活动过程中经常发生的环境因素的作用的研究提供了交聚证据证明观点显性特征中的变化，很可能是由于发展过程中的变化造成的，这些变化接着又被自然选择过虑。
[10](P41-54)
心理学进化取向的基
本假设都是建立在这些基本原则基础之上的。
然而，一旦考虑到过去几十年生物学的最新发现，这些基本原则都是不符合实际的。对发展动力学复杂性的新理解已经否认了基因是发展的原因的观点。遗传学、胚胎学和发展生物学的最新研究联合起来为基因活动和显性结果之间关系提供了一种新理解。基因的表达不仅受基因，而且也受附近分子以及分子之外环境的影响。许多已发表的研究报告显示，基因的活动受细胞质、荷尔蒙和发展早期的感觉刺激等复杂交互作用网的影响。[3,4](P185-216,P12880-12884)基因活动的这种发展观点，来自于分子遗传学、胚胎学、发展生物学和心理生物学交聚研究的结果，[5,6](P1068-1070，P85-98)是对基因是遗传的单位、不受外界刺激影响的传统观点的挑战。
近年来，基因作为代间稳定性和遗传的唯一源泉的普遍概念更加弱化，逐渐被遗传过程中和代间显性稳定性的非遗传因素的重要性所取代，这些非遗传因素包括细胞质化学梯度、基体和微管组织中心、DNA甲基化模型、细胞膜以及细胞器。
大量证据显示，任一个体的发展都是其携带基因之间一种独特交互作用的结果；在个体细胞内和细胞间的复杂的、多层决定的分子交互作用的结果；在其发展过程中物理的、生物的和社会环境的本质表现以及自然结果。
[7]
四、进化发展心理学进化发展心理学用进化的基本原则来解释当代人类发展，包括对遗传机制和环境机制的研究，因为遗传机制和环境机制是社会和认知能力普遍发展的基础，也是使这些能力适应于当地条件的进化外遗传(基因－环境交互作用)进程的基础。进化发展心理学假设通过自然选择，进化的产物不但生成成人的行为和认知也生成孩子们的行为和心理。
[11](836-841)
对进化生物学领域中的发展动力学的日益重视导致了几种新的交叉学科的出现，包括生态发展生物学(eco-devo)和进化发展生物学(evo-devo)。这些交叉学科试图把发展的、生态学的、进化论的和遗传的研究综合起来，用来解释发展中的变化如何带来进化中的变化、发展的机制如何能够指导和进化。从生态发展生物学和进化发展生物学的角度看，环境不应仅仅被看作是发展的刺激因素，相反，它是发展生物学的一个重要特征。近年来，这些发现已为发展和进化之间关系的本质提出了好几种概念框架，比如，宏进化(macroevolution-
这种发展动力系统取向明显地反对过时的假设，基因是发展过程中信息在代代之间传递的唯一源泉。生物科学中出现的、建立在经验证据基础之上的新取向，认为代代之间遗传的是一种有结构的发展系统，包括内在成分（如基因、细胞质、荷尔蒙）和外在成分（如食谱、温度、同种）。或者说，子代从亲代遗传的不仅仅是基因，还有一个结构发展系统。这种发展系统为稳定性和变化性提供了源泉。机体发展系统成分之间的结构和交互作用可以同本系统中的DNA一样看作是发展和传递显性特征的原因。不包括代代中重复的发展系统成分在机体的生命周期中发挥作用的遗传定义肯定是不完全的。子代遗传的不仅仅是一组组基因或者一种遗传程序，还包括把这些基因以及它们的产物当作资源使用的发展系统。
发展动力系统取向反对忽视或者控制发展的任一重要力量的假设，也反对特质或特征的可预先描述性。相反，发展应该看作是一种自组织的、充满可能性的过程，在此过程中由于机体的内在成分和外在成分复杂的交互作用导致了模式和秩序的形成和变化，而不是由于一些基因的预先规划。[12]在这种意义上说，发展动力系统取向符合因果决定的辩证模型，其重点在于解释稳定性和变化性是如何得来的以及在有机体的和历史的系统中是如何保持的。假定基因是结构系统中的唯一
ary)理论中同族的作用，微进化(microevolutionary)过程中发展
的和可塑性的作用和在解释新异性和进化变化时如何更好地描述自然选择的作用。而进化心理学却没有注意到这些概念的变化，仍然认为所有的生物学和心理学可以用过去的事件来解释。
三、自然选择的作用要解释内在的心理机制或心理模块是如何产生的和组织的，几乎总要联系到自然选择的创造性力量。自然选择是进化过程的唯一成分，它可以把复杂的功能组织转变为物种的显性特征。自然选择是仅有的因果过程，它能够产生复杂的功能器官机制。自然选择不能直接设计行为，它设计了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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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分的话，它们就不能作为发展的原因，因为它们仅仅是发展的必要条件，它们可以起到与其它发展因素一样的共同决定作用，但是它们与个体发展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13]
在个体发展过程中所有的显性特征和特质才出现。或者说，特质或特征（无论是行为的、认知的还是其它）一定会在个体发生过程中产生，而无论它们是否有进化历史。
这种新的理论取向与生物历史的实验研究相结合，能够为进化心理学提供排除基因作为发展程序的过时方法，而提出一种更合理的、动力性的关于机体发展的观点。这种转变会把进化心理学的研究方向从理论还原主义的极端引导到发展和进化的更紧密结合。
接受发展系统观点以后进化心理学什么将改变，什么将保持不变？首先，要发生变化的是遗传决定论，必须改变环境只是简单地激发基因的观念或者基因“允许环境影响显性特征的发展”，不管是改变基因还是改变环境，结果都将发生变化。所以这两者的交互作用常常是任一人类现象每一完整解释的部分，至于所有的交互作用，结果不能简单的感性分解为遗传决定论或者环境决定论。尽管有这些变化，进化心理学仍将保留能使它成为一门可辨认学科的许多东西。它把现代人类行为解释为机体组织长期进化的产物将保留下来。人类和所有其它动物事实上都要受限于它们能够加工什么信息以及是如何加工的，它们都是许多年进化来加工某些信息而不是其它信息的。但是进化不等于预先形成，使在每一代都得到发展，既受生前环境的影响，也受生后环境的影响，反映了遗传的不仅仅是基因，还有发展系统。
进化发展心理学认为发展至少在两个方面规划和进化，（1）发展显性变化，即显性特征和特质不是随机的，而是通过自然选择的过滤作用才形成的。这是发展的管理(r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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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常汉东]
ulatory)功能；（2）发展提供了特征和特质的变化，可能产生显
性的永久变化。这种显性新异性的生产过程是发展的产生
(generative)功能，它对进化有重大意义。
五、简评发展动力系统取向可使研究者放弃关于基因活动的流行的、但误导的概念，例如，基因是发展的信息或者程序的存贮库，基因是发展的规划者等，而倾向于认为把基因活动看作为细胞内的分子事件。这种新取向重点在于解开发展过程的机制并且致力于：系统地识别个体DNA序列以及与它们联系的产物；在组织和规划这些产物的结构和功能中决定非遗传因素；追踪组成个体组织的这些产物以及它们对组织的影响；决定早先的发展结果和现在的经验是如何在有意义的生态背景下影响个体的发展进程的。心理科学在这方面也做出了很大努力，尤其在解释早先的发展结果和现在的经验在特殊背景下如何影响生物进程方面。
这种新取向试图整合来自遗传学、发展生物学、胚胎学、神经科学和心理学的相关知识，以便能对个体是如何发展和进化的做出更连贯和充实的解释。这种取向反对先天和后天、基因和环境、遗传和获得的二分法，主张从分子到环境的多种因素的相关水平来对人类行为和发展做出解释。这种动力的、多层决定的观点与发展理论和进化理论的最新发展保持一致。
进化的机制现在被看作是理解发展的必要成分，同样，发展的机制也是理解进化的必要成分。这是实际情况，因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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