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本体研究 ・ ‘‘一 Ｖ摘（，Ｓ） ＇＇ 构式研究 口宋璨瑶 要：谓词性成分前的“一”是现代汉语中颇受关注的现象，但现有研究多采用孤立、平面的思路，未能充分揭示 该现象与其所属的更大结构的依存关系，以及此类结构背后所包含的不同变体及其相互关联。本文在总结前人研究成果的 基础上，利用“构式语法”的观点，将现代汉语中的“一Ｖ（，ｓ）”构式作为研究对象，采取语料分析的研究方法，总结 出“一Ｖ（，ｓ）”所包含的五种构式及其各自的形式、意义和功能特征，并从各构式之间的引申和派生关系出发，构拟出 “－－Ｖ（，Ｓ）”的构式体系。 关键词：一＋Ｖ 构式语法 构式体系 一、 引言 其三，将“一Ｖ”所参与构成的更大的结构作为研究 “一”是现代汉语中最基本的数词，除用于计数、 对象。其中一部分研究针对的是“～Ｖ”构成的某一种句 表示“最小的正整数”之外，“一”还有出现在谓词性成 式，主要有“一……就…… （施关淦，Ｉ９８５；李向农， 分之前的用法，所得结构可以表示为“一Ｖ”（“Ｖ”代表 １９９２；邢福义，２００１；王弘宇，２００１）、“一Ｖ（就）是 谓词性成分，除了动词性成分，也可以代表形容词性成分 ＮＰ”（刘劫生，１９９８；李宇明，１９９９：郭富凯，２０１２）、 等）。与“一Ｖ”相关的各种现象历来引起了研究者的广泛 “一Ｖ＋Ｖ～”（刘雪芹，２００３）、“ＡＡ—Ｖ”（王永帅， 关注，总体来看，现有的研究多从以下三个层次着眼： ２０１０）等。殷志平（１９９９）则着眼于“一Ｖ ，Ｖ ”结构的总 其一，单独对渭词性成分前的“一”进行探讨。例 体特点，认为“一Ｖ ”和Ｖ。可能有如下语义关系： 如对于“一”的词性，有数词（史锡尧，１９９１）、副词 （１）Ｖ 是Ｖ 动作的结果、得出的结论或达到的状态； （王力，１９４３；房玉清，１９７７；汪化云，１９９４；李宇明， （２）Ｖ 表示动作行为达到的程度； （３）Ｖ 表示进入～种状态； ２０００）、连词（华玉明、黄艳梅，２０００）等看法，还有相 当一部分研究认为这里的“一”已经虚化为体标记，代 （４）表示两个紧随的动作，即Ｖ，之后Ｖ 立刻发生，也可 以存在因果关系； （５）“一Ｖ ”表示条件或假设，Ｖ２表示结果。 吴春仙（２００１）在殷文基础上补充了另外一种语义关 表了现代汉语中一种独特的、“有态无时”（房玉清， １９７７）的体范畴，称之为“实现态”（汪化云，１９９４）、 “始点体”（殷志平，Ｉ９９９）、“最近完成体”（李宇 明，２０００）、“瞬时体”（陈光，２００３）、“紧促完成 系“一Ｖ， 有较强的描写作用，能够通过短暂动作描写人物 体”和“紧促完整体”（陈前瑞，２００５）等。相应地，对 的姿势、表情、心理情绪等。 于“一”的语义主要有“短时”“完整”和“完成”三种 概括。 从现有的研究中我们得到如下认识： 首先，对于谓词性成分前的“一”的探讨离不开其所 其二，对“一Ｖ”结构整体进行考察。句法方面，不少 在的更大的结构环境。从已有的研究来看，孤立地对谓词 研究注意到， “一Ｖ”有结句和非结句两种基本情况，据此 前的“一”或“一Ｖ”进行的考察难以准确、全面地反映该 可以进行更为细致的讨论，例如殷志平（１９９９）总结了“一 语言现象的句法、语义特征及表达功能，所得结论往往较 Ｖ”的三种句法分布：单独成句、作状语、组成复句；张俐 为片面，且分歧较大、缺乏共识。 （２００１）对“一ｖ”结构在复句中充当先行句、后续句和中 其次，所谓的“一Ｖ”并非只是一种结构，而是一类 间句的情况分别进行了探讨；陈光（２００３）则致力于解释 “同形”成分的辐合，其中包括了若干种在形式、意义 “一Ｖ”结构“后续事件”的有无。对于“一、，”结构整体的 和功能上有区别亦有一定联系的“变体”，对这些“变 语义也有不同看法，房玉清（１９７７）认为有四种： “动作短 体”，我们需要进行清晰地分类，分别描写和分析，于反 暂”“动作突然发生”“预示动作将产生某种结果”和“动 映各种变体之间的关联。 作持续时间长”；叶玉纯（２００７）则将“一Ｖ”表达的意义 概括为“探察”“由动到静”和“瞬时”三种。 最后，现有研究多采用内省式的分析方法，而只有立 足于一定规模的语料统计，才能够反映“一Ｖ”及相关句式 ２Ｏ１３．Ｏ８ ６６ ． 此类是汉语中的另外一种常见构式，不属于本文的讨 剔除以上不合格样本，并且将一条中含有多于一个目 标构式的样本按文意进行必要地切分后，共得有效语料９５３ 条。下面我们对这些样本语料中的“一Ｖ（，Ｓ）”构式进 行具体地分析。 （二）构式，：动作刻画 从语料样本中我们首先发现，有一类用例中Ｓ并未出 现，即仅由“一Ｖ”构成完满的表义单位。例如： （６）她回头一看，感激地但又是谨慎地一笑。 （７）她倒不是关心他，而是怕他碰撞着，赶紧往后一 闪身。 有研究者将此类用法称为“可结句”和“无后续句”的 “一Ｖ”句，并以此作为形式标志而单独列为一类。我们认 为，这一用法的“一Ｖ”并非一定要出现在句子结尾，重要 的是“一Ｖ”在表义上是否能够自足而不需要后续的句子来 补充。例如下列用例中，虽然“一Ｖ”处于复句中，后边又 有其他分句，但“一Ｖ”与其后的分句之间语义关联比较松 散，即使去掉后面的分句， “一Ｖ”句的表义也是完整的： （８）副主任睡意朦胧，睁开双眼，将公文接过草草一 阅，微微一笑，连连摇头。 （９）她释然一笑，思维敏捷的记者捉摸不着词儿回诘 久别的女友，笑容便显得尴尬起来。 例（８）是所谓的汉语“流水句”，两个“一Ｖ”小句 处于一连串的动作描写之中，各小句的表义相对。例 （９）的“一Ｖ”分句与后续分句主语亦不相同，后续句并 非“一Ｖ”句表义的必需部分。 这种“一Ｖ”在语料样本发现２１７条。由于能够独 立表达完整的意思，我们认为这一“一Ｖ”结构应当是该构 式的基本用法。此类“一Ｖ”都用来表达对某种动作的描写 刻画，突出其时量短、动量少、分量轻，具有鲜明的形象 性和动态性。这种意义与前文所述“一”的基本语义有密 切联系。另一方面，构式整体的意义也将影响其对动词的 选择，表现为进入该构式的动词语义上的倾向性。我们对 这类语料中出现的动词进行了归纳，发现样本使用了 １ｉ０个不同的动词，其中出现频次最高的是“笑、挥、指、 拍、转（脸／身）”，其他动词还有： 愣闪瘸歪摆动抖扔挑扬踩沉放惊看扭 伸甩耸挺坐 背颤丢顿跺弓／躬拐掼撅／撅拱掠摔推展 撞昂扳包抱闭 变颤迟疑抽蹿荡倒蹬瞪低读端蹲翻滚 合哼吼晃抖晃眼 回挤悸冷架僵接砍挎拉乐擂亮抡捋落 抹碰撇扑牵瞧 搡扫扇锁塌眯抬摊弹躺跳弯响握咬犹 豫阅砸眨站张 振怔拽纵 可以看出，这些动词绝大多数为单音节，多是关于人 的身体动作、面部表情。以及少数的心理活动的动词。 综上，我们将不需要后续句的“一Ｖ”构式确立为“一 Ｖ（，Ｓ）”构式系统的基本成员，其特点是形式上可独 立，表义自足，Ｖ的典型成员是单音节表动作、神情的动 词，该构式的表达功能是对动作的短时、少量、轻度等特 征的描写和刻画。 语言本体研究 （三）构式 ：紧密相继 种更为明显的因果关系例如： 在语料中，有一类构式以“一Ｖ，ｓ”的完整形式出现， 与构式．仅关注ｖ的动态特征相比，此类构式侧重于表现“一 Ｖ”与Ｓ两个事件在时间上相继发生、紧密相连。例如： （２ ０）今儿个一优惠，１ ７元就能买一条纯毛裤子，不 （２１）牌子一亮，不仅吸引了城里人，连本村农民的 胃口也吊起来了。 （２０）中“１ ７元就能买一条纯毛裤子”是“优惠” 带来的结果， （２１）中“城里人”和“农民”都受到“吸 引”是“牌子亮起来”的结果，因此这类用法凸显的是直 在表达功能上与构式，相似，都是对动作或事件的描写，但 少顾客都说合适。 （１ ０）战斗一打响，医务人员迅速展开战场救护，包 扎、收送紧张有序。 （１１）随着全国（除极少数地区）的，银圆券也 成为刚一出生就夭折了的短命鬼。 这种“一ｖ，ｓ”在语料出现１４４条。该构式最突出 式通常与其他一些表达“发生早、动作快”的副词共现， 其中“一Ｖ”构成的前一分句中经常出现副词“刚”，后一 接的因果关系。 综上，构式 的形式为“一Ｖ，Ｓ”，表达逻辑上的因果关 法共１２６条，表达直接因果关系的共２１６条。 的是其形式上的特点，由于表达时间上的紧密联系，该构 联，共有语料３４２条。其中表达“发现、探究”所得结果的用 （五）构式．：充分条件 分句中最为常见的是“就（便）”，在样本发现了９５ 例（其中“就”８４例，“便”１ｌ例），其他出现在后一分 句中的类似意义的副词还有： 即、立即、骤然，立刻，顿时，马上，旋即，赶紧， 迅速，很快，忙／连忙 综上，构式。的表达功能是描写两个事件在时间上的紧 密相继，需要“一Ｖ”和Ｓ配合使用，常以“（刚）－－Ｖ， （马上）（就）……”的形式出现。 （四）构式 ：逻辑结果 以上两类构式侧重于对动作或事件的时间性特征的描 写，而语料中发现的第三类构式传达的是两个事件之间的 逻辑关联，因此也需要“一Ｖ，Ｓ”的形式，Ｓ是“一Ｖ”的 结果。这其中又有两类情况。第一类，Ｖ是表达“发现、探 究”意义的动词，Ｓ就是这一行为带来的所知所感的内容。 这类动词可以是感官动作，例如： （１２）她对着镜子一看，满头银发，满脸皱纹。 （１ ３）石华侧耳一听，小唐声音很低，而且只说一句 什么就没再说了。 除了常见的看、听外，此类动词还有“望、见、瞧、 瞥、瞅、摸、闻、尝”等。 Ｖ也可以是一种主动探究的行为。例如： （１４）郭世勋一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走就走吧！ （１ ５）领导班子一商议，买，买好的！ （１ ６）可是用实践一检验，他算出来的数据对不上加 工件 其中“想”类动词还有“转念、琢磨、分析、盘算、研 究”等；“商议”类动词还有“商量、合计”等；“检验” 类动词还有“算、算账、查对、比（‘比较’义）”等。 另有一些动词本身并不具有“发现”或“探究”的语 义，但进入该构式后，在具体语境中也表达经过某种动作 而发觉了某种结果。例如： （１７）他一抬头，王龙建又出现在他面前。 （１８）一掀锅盖，锅没刷。 （１ ９）她一推内室的房门，门是闩着的，她就完全明 白了。 以上例句中，“抬头”“掀”“推”本身并非感官发 现或主动探究义的动词，但在例句中它们所表示的动作行 为一经进行，就使得某种事实被发觉，因此也进入了这一 构式。 第二类表示“一Ｖ”的行为或事件导致了Ｓ结果，是一 语料中发现的第四种构式也是强调“一Ｖ”与Ｓ分句在 逻辑上的关联，但与构式 所表达的一次性的、偶然性的因 果关系相比，构式 所传达的是一种必然联系，即“一ｖ”是 ｓ出现的充分条件。例如： （２２）在这种情况下，客观上要求有一种商品能够和 其他一切商品相交换，商品生产者一换到这种商品，就可 以用它换取自己所需要的其他商品。 （２３，孟教授一看到这张脸，总容易想到长在肝脏上 的癌瘤，滑腻、讨厌 这种必然的因果关系可能是对客观规律的表述， 如（２２），也可能是在具体语境中形成的某种习惯，如 （２３）。这一构式在语料样本出现２３６条。从形式上 看，“一Ｖ”前常出现同样表示充分条件的连词“只要”， Ｓ中也常使用表达结果的副词“就（便）”和表达惯常性的 副词，如“总”。 （六）构式 ：超额动量 以上四种是“一Ｖ（，Ｓ）”构式体系的主要成员。此 外还有一种构式变体，虽然在语料中使用频率不高，但在 形式和表义上较有特点，因此引起了一些学者的关注和了 专文探讨。这一用法的例句如下： （２４）“这有什么了不起，你在讲台上‘吧吧吧’一 讲一个钟头，那才是本事呢！” （２ ５）还接连两次随同大学生们一起到基层参观考 察，一下去就是半个多月。 （２６）织云就先看“玲珑的春”，一看看了一下午。 （２７）几位客商对“桑塔纳”一开口就要一千辆。 刘劫生（１ ９ ９ ８）、李宇明（１ ９ ９ ９）、刘雪芹 （２００３）、郭富凯（２０ｌ２）等的研究实际上都是针对这一 构式的不同形式而进行的。本文认为，以上例句中出现的 用法虽然具体形式不同，但具有同样的语义核心：某个动 作行为的结果在“量”上超出了预期。这一构式在语料样 本有１４条，主要有以下几种形式： ～ｖ＋数量词；一Ｖ＋就是＋数量词；一ｖ＋Ｖ＋数量词；一 Ｖ ＋Ｖ ＋数量词 这一构式变体与表达因果关系的构式。有派生关系，只 不过在形式上ｓ简化为几种常用格式并与“一Ｖ”结合更为紧 密，使得这一构式更具有习语的特点，在意义上也具有了较 为强烈的语用色彩，收到强调“超额动量”的表达效果。 （七）对构式体系的讨论 以上我们从实际语料的分析出发，总结出了现代汉语三 兰 主 要 ２Ｏ】３．Ｏ８ 语言本体研究 ，Ｓ）”所代表的五种构式及其各自在形式、意 的分解组装观念，还可以采取“构式”的思路，着眼于大 于词的语言单位的整体特点与功能，探讨构式和词语之间 的互动整合规律以及各构式之间的相互关系，同时还应以 范畴化的视角看待构式，揭示核心构式与边缘构式、构式 的典型用法与非典型用法之间的异同。 在本研究的文献阅读与语料分析过程中，我们还发 义和表达功能上的特点。这五种构式可以概括为： 构式，：动作刻画； 构式。：时间相继； 一 【 构式。：逻辑结果： 构式 ：充分条件； 构式 ：超额动量。 其在语料样本中出现的数量及所占比例如下表所示： 语料样本中５种构式的数量及比例 现了其他一些不属于本文所探讨的“一Ｖ（，ｓ）”构式的 “－－＋Ｖ”组合，期望在今后的研究中能够扩大范围，将构 式的思路拓展到其他相关的结构上，通过更丰富的材料分 构式， 构式 构式 构式 构式 总计 ２１７ １４４ ３４２ ２３６ １４ ９５３ 析建立起更为完善的构式体系。 参考文献： 数量 Ｉ比例 ２２．８％ ２２．８％ ３５．９％ ２４．８％ １．５％ １００％ 这一小节，我们试图利用“构式体系”的思想，以 “一”的语义为线索，探讨以上五种构式之间的关联。 “一”的核心语义是“最小的正整数”，由此派生出 与谓词性成分组合的用法，其基本意义是表达动作的短时 少量特征，因此产生了以动作刻画为主要功能的构式 。由 于“一Ｖ”所强调的是动作与事件的瞬间完成，当有后续 事件随之发生时，“一Ｖ，Ｓ”可以用来表达两个事件之间 紧密相继的关系，由此产生了构式 。由于人的认知特点， 两个时间上紧密衔接的事件很容易被看作有因果联系，因 此出现了构式。的用法。而当因果联系反复出现，不再是一 次性、偶然性的，而是具有了一定的规律性和必然性时， “一Ｖ”就成为了Ｓ的充分条件，即构式 的含义。而在因果 联系的用法中，有一种强调动作结果的数量之大、程度之 高的用法，在形式上有了一定的习语性，常被用于传达一 种强烈的语用意义，由此产生了构式 。 以上五种构式之间的关联如下图所示： 图：“一Ｖ（，Ｓ）”构式体系 构式。：逻辑因果 ／＼ 构式 ：充分条件Ｉ 构式 ：超额动量 在语料分析中我们发现，各种构式的用例在表义和 功能上并非是截然不同、泾渭分明的，彼此之间具有引申 和派生关系的构式之间可能存在着交叉和模糊的地带。由 此我们可以认为，每种构式本身都是一个典型性范畴，其 中既有完全符合该构式特点的原型用法，也有处在不同构 式的交界、兼具两种语义和表达作用的边缘成员。因此， “一Ｖ（，Ｓ）”的构式体系并非由一系列孤立、离散的构 式组成，而是一个包含了多个次范畴的上位范畴，其中各 个次范畴之间是渐变过渡的关系，构成连续统。 三、结语 本文以“构式语法”为理论基础，通过语料分析，总 结出现代汉语中“一Ｖ（，ｓ）”所代表的五种构式，并构 拟了各构式之间由引申、派生关联而形成的构式体系。由 此我们认为，对一些语言现象的研究不能仅采用结构主义 詈 ＝ 亳 星 ２０】３．Ｏ８ ［１】史锡尧．说“一”［Ｊ］．语文月刊，１ ９９１，（１１）． ［２］王力．中国现代语法［Ｍ】．北京：商务印书馆，１９４ ３． 【３】房玉清．说“一”［Ｊ］．语言教学与研究，１９７７，（２）． 【４】汪化云．论时态副词“一”［Ｊ】．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 学版），１９９４，（１）． ［５］李宇明．汉语量范畴研究［Ｍ】．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０． 【６１华玉明，黄艳梅．现代汉语中“一”的用法【Ｉ】．邵ＦＥｌ师范高等 专科学校学报，２０００，（１） ［７】殷志平．动词前成分“一”的讨论【Ｊ】．中国语文，１ ９９９，（２）． ［８陈光．准形态词８］“一”和现代汉语的瞬时体…．语言教学与研 究，２００３，（５）． 【９】陈前瑞．动词前“一”的体貌地位【Ａ】．第八届国际汉语教学讨论 会论文选［Ｃ】．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７． ［１０】张俐．“一＋ｖ”的语义分析…．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 科学版），２００Ｉ，（３）． 【１１］叶玉纯．论“一Ｖ”结构［Ｄ］．吉林大学硕士学位论丈，２００７． ［１２］施关淦．用“……・就（便）……”关联的句子…．汉语学习， １９８５．（５）． ｎ ３】李向衣．前加特定形式词的“一ｘ，就Ｙ”句式后项否定式［ｊ】． 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１９９２，（５）． 【１４］邢福义．汉语复句研究［Ｍ】．北京：商务印书馆，２００１． ［１５】王弘字．说“一Ａ就Ｃ”【Ｊ］．中国语文，２００１，（２）． ［１６】刘劫生．“一Ｖ是ＶＰ”句式［Ｊ］．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 学版），１ ９９８，（５）． 【１ ７］李宇明．“一Ｖ……数量”结构及其主观大量问题［Ｊ】．汉语学 习，１９９９，（４）． ［１８】郭富凯．也谈“一Ｖ就是ＮＰ”结构［Ｊ］．剑南丈学（经典阅读）， ２Ｏ１２，（６）． 【１９］刘雪芹．试说“－ｖ／ｖ”式［Ｊ】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 ２００３．（３）． 【２０】王永帅．“从一Ｖ”结构对动词Ｖ的句法语义选择［Ｊ】．淮北煤炭 师范学院学报，２０１０，（１）． 【２１】吴春仙．“一Ｖ”构成的不完全句［Ｊ】．世界汉语教学，２００１，（３）． 【２２】Ａ．Ｅ．Ｇｏｌｄｂｅｒｇ．构式：论元结构的构式语法研究［Ｍ］．昊海渡 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７． （宋璨瑶北京大学对外汉语教育学院１ ００８７１）
